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柏油路面開始出現東一塊西一塊的補丁,往兩邊小巷子望去,坑坑洞洞的路比主街更不堪。每個轉角都有幾個鐵汽油桶,在夜裡變冷的時候,遊民會用來生火取暖,天氣熱的時候就是現成的垃圾桶。

通常,垃圾桶滿了也沒人會在乎,直到臭味飄出來,附近的住戶看誰先受不了,誰就負責去清,不然就是等市內的垃圾車心情好的時候過來清一清。

路兩旁的房屋也破爛許多。有些房子甚至是大爆炸之前的遺跡,後來貧民直接搬進去佔屋為家。有能力的人盡量修,沒能力的人就住在半塌的水泥建築裡,勉勉強強日子也就這樣過了。

蓋多是個三不管地帶,在這裡出了事,連警察都不太來。所有最下流、最窮兇極惡的罪犯都住在這裡,最貧窮、最悲慘的弱勢家庭也住在這裡。

在蓋多生存下來的原則是:少管閒事。

也就是說,你若是在街頭被搶劫,可能獨自流血到死都不會有人理你;運氣好的話有人幫你叫警察,但警察不見得會來;運氣再好一點,警察來了,幫你送醫,但你付不起帳單,所以醫院會把你丟出去。

所謂的「後文明時期」,就是大家各安天命的時期,不用期待有太多善心人士伸出援手。

卡特羅彎進自己住的那條街,很慶幸這附近情況不是如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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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視線倏地回到她的雙眼,胸口再次感到深深劇痛。海倫的眼睛連眨都沒眨,只是靜待他的回應。

「小姐,我們都很清楚妳根本不想嫁給我。打從一開始,我就看出妳對我的鄙視。」

「鄙視?」

她竟然假裝驚訝,這令他倍感受辱,於是惡狠狠地接著說:「妳躲避我的觸碰,在用晚餐時不肯和我說話。大部分的時間,妳甚至無法勉強自己看我。上星期我吻妳的時候,妳不但掙脫,而且還哭了起來。」

他以為謊言被戳穿之後,海倫應該會表現出羞愧的模樣。沒想到她只是真誠地望著他,不知所措地張著嘴。「拜託,」她終於發出聲音。「請原諒我,我太害羞了,我必須更努力克服這個毛病。我那些舉動真的不是出於鄙視。老實說,和你在一起讓我很緊張,因為……」濃濃的紅暈湧現,從她衣裳的高領開口到髮際線全被染紅。「因為你很迷人,」她彆扭地接著說,「而且見多識廣,我不希望你覺得我很愚蠢。至於那天,那……那是我的初吻。我不知道該怎麼辦,而且我覺得……相當難以招架。」

瑞斯腦中一片混亂,他深感慶幸自己靠著桌子,否則一定會腿軟地跌坐在地。難道他真的看錯了,將害羞誤認為鄙視?他以為是輕蔑的表現,其實是出於純真?他有一種碎裂的感覺,彷彿心中硬生生裂了一道開口。海倫竟然這麼輕易就解除他的心防。簡單幾句話,就讓他想跪在她面前。

她的初吻,他竟然沒有先徵求同意就奪走了。

他從不需要扮演老練情聖的角色。對他而言,要得到女人並不難,只要他願意在床上稍事表現,她們就已經十分滿意。甚至偶爾也會有貴婦爬上他的床,包括某位大使的夫人,以及某個丈夫前往歐洲的伯爵夫人。她們讚賞他的雄風、精力,以及他碩大的昂揚,除此之外別無所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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~1~

 

秋日的九月,一個陽光滿滿的季節,不冷不熱的溫度讓每個人都感覺十分舒暢,空氣中全是行道樹的香氣。

卡特羅剛領到這一周的薪水,心情非常好。

做他這行危險性大,可是薪水也高,畢竟畢維帝先生向來照顧自己的手下,付錢從不手軟,所以他沒得抱怨。

他走的這條路通往蓋多貧民窟──雅德市最大的貧民區,住在這個貧民區的人超過三萬人。

在舊世界裡,這裡是玻利維亞的塔里哈一帶,但自「大爆炸」之後,舊世界的地圖早就不再適用。

所謂的「大爆炸」是指三十年前一場太陽風暴造成的爆發,那場災難掃掉全世界十分之九的人口,使整個地球滿目瘡痍,倖存下來的人類幾乎是從零開始。人們將大爆炸後的世界稱為「後文明時期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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瑞斯內心有個東西死去了。有太多人來找瑞斯要錢,他不會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。海倫和其他人沒兩樣,想為自己撈點好處。他不怪她,但他不想聽她編出來的理由,一一計算他欠她多少、為什麼該給她錢。他寧願立刻拿錢打發她走,從此一了百了。

天曉得為什麼,他竟然懷抱著一絲希望,愚昧地以為她想要的不是錢。這個世界一向如此,以後也不會變。男人追求美麗的女人,女人以美色交換財富。他對海倫伸出骯髒低劣的魔爪,害她尊嚴掃地,所以現在她來要求金錢補償。

他走到桌子另一邊,拉開抽屜,拿出一本私人帳戶的支票簿。他拿起筆,寫下一萬英鎊的數字。在支票簿左側空白處寫下自己參考用的註記之後,他繞過桌子走向海倫,將支票遞給她。

「沒必要讓任何人知道這筆錢的來源,」他以談生意的語氣說。「如果妳沒有銀行帳戶,我會幫妳開一個。」沒有銀行會接受女性自行開戶。「我保證會隱密行事。」

海倫困惑地望著他,然後瞥支票一眼。「為什麼你要—」看到上面的金額,她猛抽一口氣。「為什麼?」她問,驚慌地喘息。

她的反應令人不解,瑞斯蹙眉說:「妳說想和我達成共識,不就是這個意思?」

「不,我是說……我的意思是希望我們能彼此理解。」她胡亂地將支票撕碎。「我不需要錢。即使有需要,我也絕不會找你要。」小紙片有如雪花飛舞散落。

那筆錢可不是小數目,他愕然看著她三兩下撕掉支票。他驚覺自己誤會她了,心中充滿沮喪與羞愧。她到底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?她為什麼來這裡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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楔子

 

在廣闊無際的荒原上,一個男人踽踽獨行。

龜裂的黃土如蛛紋般,從他腳下放射而去,覆住整片荒原;四面八方望去,一無所有。

攝氏四十八度的氣溫烤掉了所有植被生長的可能性。長年曝露在高溫下,有些地方的黃土甚至析出白色的結晶鹽粒。

這樣的土地,即使再過幾百年也是一片荒蕪。

在這無盡的曠野中,只有一道孤單的身影。

男人拖著跛行的右腳,慢慢前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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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倫默默跟上,裙襬掃過走道兩側發出窸窣聲響。她的服飾過時,而且有些老舊,一看就是落魄貴族的模樣。這就是她來的目的嗎?雷凡諾家真的那麼需要錢?她甚至不惜改變心意,紆尊降貴嫁給他?

太好了,瑞斯不懷好意地想著,他等不及想看她哀求的模樣。當然,他不會重新接納她,但過去一個星期他受盡煎熬,他要她也嘗嘗那種滋味。她可以去問問那些膽敢冒犯他的人,他們一定會說他從不原諒,也從不心軟。

他們進入他的辦公室,這裡很安靜,窗戶很大,每一扇窗都有雙層玻璃,地毯又厚又軟。正中央有張胡桃木的抽屜辦公桌,上面堆滿信件與文件。

關上門之後,瑞斯走向辦公桌,拿起一個沙漏,以非常刻意的動作翻轉過來。沙子會在十五分鐘內漏光,分毫不差。他覺得有必要表明這裡是他的世界,時間很重要,而且由他一手掌控。

他轉向海倫,嘲弄地挑起一道眉毛。「聽說妳上星期—」

他並沒有說完,因為海倫掀起面紗,用溫柔包容的眼神認真地注視著他—打從一開始,這樣的眼神就令他無法抗拒。她的眼睛是銀藍色,有如染上了月光的雲朵。她有著一頭細緻直髮,屬於最淺的金色,現在雖然整齊地盤成髻,但有幾綹由黑玉髮梳脫落,垂在左耳後方。

可惡,她真可惡,竟然這麼美。

「請見諒,」海倫鎖住他的雙眼。「這是我第一次有機會能來找你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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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「溫特朋先生,有位女士求見。」

瑞斯.溫特朋(Rhys Winterborne)怒目看著桌上的一疊信件,聽到這句話而抬起頭來。

他的專屬祕書馮斯比太太站在他的個人辦公室門口,圓形鏡片後的雙眼很銳利。她是個嬌小整潔的中年婦女,稍微有些發福。

「妳很清楚這個時間我不見客。」他習慣每天一早花半個小時安靜地讀信,不受任何打擾,這已經成為一種儀式。

「是的,老闆,但訪客是位貴族小姐,她—」

「就算她是天殺的女王我也不管,」他惡狠狠地說。「叫她走。」

馮斯比太太的嘴唇抿成一線。她快步離開,鞋跟敲擊地板的聲音彷彿噠噠槍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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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留遺憾

人生最後一次相聚:禮儀師從1000場告別式中看見的25件事

 

前些日子,一位親密的友人因病過世。芳華正盛的時期,就這樣離去,親朋好友都很難接受。雖然難以接受,但告別式還是排除萬難地參加了。

那是讓我印象深刻的一場告別式。

典雅、莊嚴、肅穆,空氣中不是傳統燃香的味道,而是精油薰香。也沒有滿滿的輓聯或花海,取而代之的是友人生前美麗的倩影,以及她最愛的素雅花草。典禮上,以她幾個生涯階段作為切割,播放多段影片,也請那些階段與她共度的親友上台致詞。溫馨的氣氛中,大家一起懷念早逝的她,在淚水啜泣中彼此安慰。

後來得知,友人臨終前兩週,仔細地交代了身後事。告訴家人她的想望與期待,過世後,家人按照她的遺囑一一完成。這過程,也有爭執,也有不確定,但共同的理念是,要好好地送她走。

近來,「自己選擇怎麼死亡」的議題不斷被提出來討論。「死亡」不再是禁忌話題,可以說被列入「生涯規劃」當中,在清醒的時候,為自己安排臨終前的醫療照護方式、死後的喪禮要怎麼安排,與家人仔細討論,找到彼此的共識,那麼,在自己真的離開之後,至少,至親在悲傷之餘,有一個可以依循的標準,也許也能藉此轉移悲傷情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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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隔著這層面紗,妳應該什麼都看不見吧?」他伸手撥弄黑紗邊緣。「妳不可能喜歡戴。」

「事實上,我喜歡。」

「因為妳哭的時候可以遮住臉。」他平直地敘述,不是問句。

「我從來不哭。」

狄方大為訝異,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。「意思是說丈夫發生意外之後,妳就沒有哭過了?」

「就連那時候也一樣。」

即使是真的,怎麼會有女人說出這種話?狄方抓住面紗,動手往上拉。「別動。」他將幾大把面紗撥到固定用的頭飾後面。「不,不要躲。我們兩個要面對面,盡可能來段文明的對話。老天爺,這麼多紗,簡直可以當貨船的帆了──」

她的臉終於出現,狄方的話隨即停住。他直直望進一雙琥珀色的眼眸,尾端如貓眼般上揚,瞬間,他無法呼吸、無法思考,所有感官拚命吸收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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狄方離開接待室,邁開大步追上伯爵遺孀。她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盡頭,衣裳與面紗隨著快速的腳步晃動,速度不亞於全速航行的海盜船。

「等一下,」他叫住她。「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並不是那個意思。」

「你就是那個意思。」她停下腳步,猛然轉身面對狄方。「你打算拆掉莊園、毀去家族代代相傳的產業,只為了滿足你自私的目的。」

他在她面前停下腳步,雙手握拳。「給我聽清楚,」他冷冷地說,「我這輩子只管理過一間露臺公寓、一個廚娘、一個貼身男僕,再加上一匹馬,突然之間要我照料一座快垮掉的莊園、兩百個佃農,我認為這樣的處境值得考量,甚至同情。」

「真可憐。想必辛苦極了,多麼操勞啊,竟然要為了你自己以外的人著想。」

說完這句挖苦的話,她準備離開,然而她剛好站在一個圓拱壁龕旁,那原本應該是用來將雕像或藝術品展示在高臺上的。

這下她被狄方逮住了。他從容伸出雙手按住壁龕兩側,擋住她的退路。他聽見她倒吸一口氣,雖然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,但能夠讓她緊張,他感到一陣滿足。

「讓我過去。」她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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