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寫在前面】

不喜歡讀書的孩子就沒希望了。

很多父母、師長至今仍存在這樣的觀念。認為念書才有出息、不讀書就是不學好……給不擅讀書的青少年貼上「壞孩子」標籤,讓他們備感壓力。

「好小子」顏正國說,「每個人都有自己比較擅長的部分,俗話說:『懶懶馬也有一步踢。』試著看他的長處,也許就是他將來會發光發熱的一面。」

這件事說來簡單,對大人來說,做起來卻很難。
懂得欣賞孩子的長處,對他的興趣喜好給予支持鼓勵,是師長與父母應修的功課。倘若只是將大人的期待強行套在青少年身上,將只是讓他們選擇封閉溝通管道,並尋求其他人的關懷。這可能是走偏的開始。

顏正國的故事〈不喜歡讀書的孩子就沒希望了嗎?〉,要告訴大人:多關心青少年們真正要甚麼,而非只是想著「大人要甚麼」﹔而青少年們則應該多跟父母師長溝通,不要一味只想著「我想要如何如何」。如此,雙方才能建立良好的溝通管道,避免遺憾的發生。

不喜歡讀書的孩子就沒希望了嗎?

的確,我不喜歡讀書。但除了讀書之外,人生還有其他的事要做。
建議青少年朋友,如果志不在讀書,趁早和父母溝通,讓大人了解你的計畫,討論出兩全其美的方法,都比你開始放棄自己好。

孩子為什麼會變壞?

有時候,親子關係緊不緊張,關鍵在於父母有沒有鬆手,握得越緊,關係就越緊張。一般而言,父母親總是希望自己的投資可以反映在孩子的成績單上,但並不是每個孩子都很擅長讀書和考試。如果孩子的成績不好,也許體育很行,就別對他的功課太過要求。每個人都有自己比較擅長的部分,俗話說:「懶懶馬也有一步踢。」試著看他的長處,也許就是他將來會發光發熱的一面。
萬一他的行為已經開始偏差,也不需太過責備他們。對治的方法其實很簡單,只要將他們關在房間裡,三餐送飯進房,不許他們看電視,也不能玩電腦,面對四堵牆壁,要他們好好面壁思過。說也奇怪,當四周寂靜無聲時,看著昔日的天花板都會有不同的體會,就像在家中服刑一樣,只要經過三天或是一個禮拜,相信他們一定會有所體悟。

當孩子行為出現偏差時,更應該特別加強親子溝通,一句話、一張紙條,或是一封信,都可能是挽救孩子的契機。缺乏溝通和宣洩管道,才是現在青少年會變壞的主要原因。
尤其這些年社會價值觀逐漸轉變,女學生認為賣淫只是工作,不偷也不搶,不需要遮遮掩掩;男學生認為混幫派收取保護費是靠自己的能力賺錢,沒什麼好丟臉;經營賭場的人認為是賭客自己願意來賭,又不是拿槍押著他來社會價值觀的轉變、親子間缺乏溝通、師長的刻板印象、學校不認同、警方不信任,都是小孩開始變壞的原因。

現在我也當了父親,我知道有一半以上的青少年不喜歡跟父母親溝通,主要是覺得自己不被父母理解。就算父母知道了我們在學校發生的事,被怪的也總是小孩,為免聽父母嘮叨或自己找罵挨,往往會放棄溝通。
其實,我想和青少年說,如果你的成績不好,沒有辦法在課業上獲得肯定,可以和父母溝通,是不是可以下課不要逼你補習,因為你很清楚你的志不在此,不是讀書的料。
除了讀書,可以學自己有興趣的領域,不管是學板金、學跳舞都好,讓家人了解你在這方面的志向。如果你都不講,書也不讀,成天翹課跟朋友到處混,父母對你施加的壓力只會越大。之後導致你因為想逃離壓力,結果越走越偏差。

也許你怕這番自白會招來父母的責罵,但無論如何,你都應該試著跟父母溝通,讓父母知道你的志向,才能慢慢了解你。如果不習慣當面溝通,也可以嘗試用寫信或e-mail溝通。被父母誤會時,不妨私下寫封信給他們,澄清事情的真相,也可以避免直接面對面說不出口的尷尬。

現在回想,如果當時我有這麼做,或許早就國中畢業,也不會交到壞朋友了。

我的寶貝頭髮

因為不擅溝通,在我的印象中,求學過程幾乎沒有一件事情是開心的。

一九八○年代,國內中學生仍有髮禁,男生必須理平頭、女生則是齊耳西瓜皮。當時我們學校規定,學生頭髮不能超過衣領,但仍在拍攝《好小子》續集的我,因為拍戲的關係,留了一頭過衣領的中短髮,有時候甚至比女同學還長。而這也讓我在學校顯得特立獨行,也成為讓人找碴的理由之一。
除此之外的另一個大問題是,我上課總在睡覺。國小老師或許還可以得過且過,但國中老師可不行忍受了。有一次,我在和周公打交道的時候,授課老師大概早已看不慣我這種上課睡覺、下課吵鬧的學生。

他拿起兩個板擦走到我的座位前,就在全班同學面前,正對著我的頭頂打起板擦,成堆的粉筆灰直接落在我的頭髮上。當時還沉浸在夢鄉的我,突然感受到一片白雪從自己的面前飄落。當下一陣被羞辱的感覺湧上心頭,再加上我原本就很寶貝我的頭髮,心中的怒火就像沉睡多年的火山一樣,一發不可收拾。

瞪大眼睛看著老師,我揹起書包直接走出教室。

到了走廊,我先在洗手檯把頭上的粉筆灰徹底洗淨,順道用手梳理我的寶貝頭髮,然後走到校園角落,找到幾塊磚塊,接著把書包裡的書本傾倒而出,將磚塊裝進書包裡,再走回教室。
「老師,可不可以請你出來一下,我有事情找你!」我在走廊對著老師喊。

看著我犀利的眼神,再看看我沉甸甸的書包被擠成奇形怪狀,老師看出這不尋常的氣氛了。他約略猜出書包裡面裝的已經不是書本,而是石頭之類的物品。知道我準備敲他,老師當然不敢走出教室,趕緊要同學通知我在同一所國中的哥哥,要我哥哥立刻通知家長。
雖然當時怒氣沖天,但我仍然謹守教室外的界線。我就這樣和老師僵持在楚河漢界,誰也不敢先越雷池一步,直到我媽媽趕來學校。媽媽當然先向老師賠不是,然後再回家狠狠地訓斥我一頓。

從那時開始,對於學校的管教,我從消極抵抗變成公開敵對,我開始否定學校的制度和老師的教育。因為不喜歡讀書,自覺口才不好,所以也不喜歡跟人用語言溝通。覺得對方不可理喻的時候,就以暴力發洩,拳頭變成我的代言人;武力是我和外界溝通的橋樑。久而久之便形成一種暴力心態,凡事都喜歡用拳頭論輸贏,如果講不過,就用打的吧!

我不知道是不是大部分走偏的孩子都是這樣開始的,但至少從那時起,「沒有人了解我」的念頭就漸漸地深植我的心中。

◎本文出自《放下拳頭,揮毫人生新顏色——好小子顏正國的青春與覺醒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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